上一棒:@Avaricious.
下一棒:@宰.
兰陵的街上热闹非凡。
“小矮子,”薛洋手中拿着几串糖葫芦,特地啃了一口,接着说,“给你吃。”
“你这不省心的……”金光瑶知道他是抢来的,有些苦恼地扶了扶额。
“小矮子。”
“嗯?”
“你今天还有时间不?”
“……”薛洋难得这么正经地问他,金光瑶虽然心里疑惑,但还是答道:
“估计是没有多余的时间了,回金麟台之后,我还需要为明日的清谈会做准备。”
“......嗯。”
第二天阳光明媚,薛洋很早就醒了,在金麟台溜达。
“成美,赤峰尊来了,你去躲躲。”
“切。”薛洋本来还想说“以为老子真的怕他吗?”,但看到金光瑶那副焦急的样子,把后面半句话咽了下去。
他回到了金光瑶的卧房,趁着现在闲着无聊,他从袖中掏出了一份手稿和一袋饴糖来。
虽说薛洋在鬼道上资质过人,但这份手稿却让他有些琢磨不透,首先它实在是不全,其次是它太抽象了。
“这他妈是给人看的?”
薛洋忍不住爆粗口,他看着房梁,不知为何想起了前几天金光瑶为他送的几个新“材料”……
一声嘶吼打破了夜晚宁静的假象,两个人急匆匆地打晕了发出声音的人,并把他装进了麻袋。
两人惊魂未定。
“诶…...这,敛芳尊要我们找的那个薛洋在哪啊?”
这是个中年人的声音。
“找不到人…...我们要不走吧…...”
这个声音明显要比前一个年轻了许多。
“那这些人怎么办?”
中年人这么一问,年轻人明显就噎了一下。
“可是这里阴森森的,肯定有什么邪祟,如果有凶尸跑过来…....一只还好,万一是好几只的话……”
“……你的意思是把他们丢在这?”
“…...那还能怎么办!敛芳尊说要找的人又找不到…...”
年轻人的话明显在打颤。
就在这时,前方的小屋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。
“啊…什么人?”
“嗯?你们擅闯民宅,问我是谁?”
几个修士心道不对,尤其是那个年轻人,早就已经怕到了极点,听到这一句,腿都要不稳了。
他们想跑,但感觉有什么力量控制着自己,身体居然根本动不了!
但又过了一会,什么也没来。
他们以为那人不方便现身,所以把他们定在这里,时间越久,他们也就越不耐烦了。
“哒...哒哒...”
他们不清楚这是什么声音,他们试着问了一声:
“到底是什么人?!”
“...哈...哈...哈哈哈哈哈...”
笑声越来越大,最后他们看到一个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。
......原来他一直看得见我们吗!
随着身影慢慢靠近,他们看清了。
一个人踏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过来,后面的马尾一甩一甩的,好一个少年郎。
青年人看到那人是个少年,胆子也大了。
“你是谁?大晚上不睡觉,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?”
“哈哈哈哈...”
听到少年一直在笑,年轻人不禁怒了。
“你到底是谁!”
“那你们又是谁?”
顿了顿,他又笑着说:
“...大半夜的不睡觉,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?”
“你...”
少年不再扯谈,他离那群修士越来越近,边走边说:
“那,你们来这里又是干什么呢?”
“我们...干什么告诉你!”
中年人注意到,少年的袖口露出了一样东西。
......是一把长剑!
意识到这一点,中年人惊骇的看着眼前未及弱冠的少年。
而年轻人并没有留意少年的袖子,他依旧对着少年大喊:
“你干什么的,就是你让我们无法动弹的吧,我告诉你,我们可是兰陵金氏的人,你要是敢...”
话还没说完,少年便走到了他面前。
他故意很吃惊的道:
“兰陵金氏的人?”
“哼哼,我就是兰陵金氏的人,吓到了吧?还不快解除这个邪门的法术。”
此时,那把长剑才真正从袖口露了出来,少年握住了剑柄。
“哦,就算你是兰陵金氏的人,那又怎样?还不是被我定在这里,什么也做不了?”
年轻人看到长剑先是一愣,瞳孔缩了缩,到后面才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不简单。
他又开始颤抖起来,就像先前那样。
眼前的少年勾起唇角,他似乎很享受年轻人这样害怕地打颤。
“...小公子...”
站在年轻人身后的中年人开口了。
少年头一歪,看向中年人,目光阴冷,但很快就笑了起来。
“怎么啦?”
中年人强忍住心里的恐惧,道:
“小...小公子,我们确实是金家的人...但是!我们绝对不是什么坏人,我们是来...是来...”
“嗯?”
“我们...是来找人的。”
现在被定在这里,也无计可施,倒不如把事情告诉这个人,说不定还能保下这条命。
少年向旁边靠了靠,月光照在树的枝桠上,洒下一片阴影。
“找谁?”
中年人看不清少年的表情,只好答道:
“我们来找...薛洋。”
少年快速地问道:
“找薛洋做什么?”
中年人猜到这个少年十有八九认识薛洋,便答道:
“我们来找他...交付点东西。”
他以为少年会问他们交付的是什么东西,没想到少年问:
“什么人派你们来的?”
“这...小公子,这不能告诉你。”
少年好像笑了,不知什么时候他又爬上了那棵树,他坐在树上,笑着说:
“那如果我告诉你们,我就是薛洋呢?”
“你就是薛洋?”
薛洋并未回答他的问题,只是坐在树上,折了根树枝把玩在手里,还悠闲地晃着腿。
事到如今他们也不得不信,中年人仰起头,对薛洋说:
“那...薛公子,我们是来给你送...”
“送人的?”
他们的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,年轻人此时道:
“那你快点拿走吧,拿完把我们放了。”
他们等着薛洋下来取“麻袋”,但他却不为所动。
过了好一会,他才从树上下来,说了一句话。
年轻人害怕地浑身颤抖,中年人脸上的汗也一滴接着一滴的流下来,最后无声地砸到地上。
“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给我的材料呢?”
次日,太阳初升。
一楼光照进炼尸房,炼尸房内有好几个笼子,其中有个笼子,里面装着个人,一只手臂已经被砍掉了,嘴里吐着血,那条舌头还有些皮肉连接着,半掉不掉,眼睛也被挖了一只,眼球被丢在笼子旁边。
人显然是还没死,眼睛睁着,一边是没有眼球的血窟窿,一边是充满着绝望的眼睛。
他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,那里是他的同僚。
可那堆东西早已看不出是个人了,只能说是一堆血淋淋的碎肉。
他再也不想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了...可同僚被凶尸吃掉的场景却不停的浮现在眼前。
他一开始并不想看,闭紧了眼皮,那个叫薛洋的少年却因为这件事挖了他一只眼睛。
凶尸的怒吼声和同僚的哀求声在他耳边回荡,令他直至日出还没有回过神来。
薛洋...他叫薛洋...那个杀了他同僚的少年...
不对,他根本不是少年!完全就是恶鬼!
“吱吖—”
笼子里的人耳朵早就在昨天晚上被薛洋搞聋了,但余光瞟见门动了,就用自己仅剩的一只眼睛向门口看去。
看到是谁之后,他的心重重的跳了起来。
来人不是薛洋,是金光瑶。
金光瑶进来之后,向他这里看了一眼,发现他还活着之后,唇角勾起,露出笑容来。
这笑容就像是在讽刺他,嘲笑他一样。
金光瑶收回目光,径直走到一张桌子前,从袖里拿出几张符纸,放在了桌上。
最后金光瑶在出门前,又看了一眼笼子,出门后,他自言自语道:
“成美...昨晚真是好兴致。”
他大抵能猜到昨晚发生的事,这并不奇怪,因为那人是薛洋。
在金光瑶终于忙完了那些他爹给他的破事后,他静静地想了想,今天薛洋好像还没来找过他。
又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个笼子,不禁有点想吐。
他想,大概有一天,自己也会变成这样吧,死无全尸,到死都不得安宁。
什么时候把金光善解决了吧。
不知为何,他心里突然跳出这个念头。
他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啊敲,盯着窗外看了许久。
房间内很静,他似乎和窗外的景融为了一体。
要不起身去看看金星雪浪开的怎么样了?
但要是去了,被别人看到了,又有人要说他是个闲人了。
“成美?”
薛洋此时才回过神来,他站在炼尸房的门口,听见里面发出的嘶吼声。
他走了进去,金光瑶跟在他后面。
“哟,敛芳尊来审查工作?”
金光瑶并没有回答他,只是道:
“上次有两个修士。”
他没有再往下说,面露微笑,看着薛洋。
薛洋无所谓的道:
“一个死了,还有一个...”他指向旁边的笼子,“喏,笼子里待着呢。”
金光瑶好像笑了,薛洋面朝他,又道:
“哦,敛芳尊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。”
薛洋的脸近在咫尺,金光瑶道:
“我怎么敢向成美问罪?我只是来请成美帮个忙而已。”
金光瑶在薛洋面前,从来不用说太多客套话。
“说的倒好听。”
薛洋又往前靠了一点,两人的鼻尖触碰在一起。
金光瑶吻了一下薛洋的唇角,而薛洋则是咬着他的嘴唇不放。
在松口的时候,金光瑶的嘴唇早就破了。
“小流氓。”
他笑着对薛洋这么说。
薛洋毫不在意,问到:
“帮你什么忙?”
金光瑶道:
“我想...杀了金光善。”
金光瑶把自己的野心告诉了薛洋,薛洋听到要杀金光善,唇角勾起,道:
“终于要杀他啦?”
金光瑶搂住薛洋的脖子,眨了眨眼,道:
“是啊。来帮我想想怎么杀他吧?”
薛洋顺势就握住了他的腰,在他耳边轻轻道:
“他那么喜欢女人,你说该怎么死呢?”
金光瑶听了,脸上的笑意更浓。
“行啊。”
金光善被绑在床上,此时的他还在熟睡。
“嚯,还在睡呢。”
薛洋笑着,随手拿了杯水,泼在了金光善的脸上。
金光善醒了,刚睁眼便看到薛洋笑嘻嘻的脸,后来意识到自己被绑在了床上,惊恐地挣扎起来。因为嘴被堵住了,无法发出声音,他扭过头,看到了站在薛洋后面的金光瑶。
“唔唔唔!”
金光瑶微微笑着,故作疑惑的样子,道:
“父亲,您想说什么呀?”
他向薛洋使了个眼色,薛洋便把堵在金光善嘴上的那团布拿了出来。
“咳咳…放开我!”
金光瑶眯起眼,不为所动,只是站在原地,定定地看着他。
薛洋看到金光善这副模样都快要笑出来了,他侧过身,斜眼看向金光瑶。
“你们要干什么!”
金光瑶渐渐收敛了笑容,他道:
“只是让您做您生前最喜欢做的事罢了。”
......生前?
“噗...”
薛洋笑出声,打了个响指。
一群女人走了出来,个个身着锦衣华服,胭脂水粉扑得满身都是,但尽管这样,也掩盖不住她们脸上的皱纹。
各种水粉的香气混杂在一起,变得极为呛人和刺鼻。
金光善眼睛睁的大大的,因为年轻时到处沾花惹草,此时他已经是皮包骨头。
金光瑶转过身,道:
“好好服侍。”
薛洋和金光瑶两人走到了门外,并且关上了房间的门。
薛洋道:
“就这样?”
金光瑶侧过头,笑着问:
“你想怎么样?”
薛洋极其恶劣的说:
“削成人棍好了,这样就不需要特意用绳子绑在床上了。你说是吧?”
金光瑶道:
“他至少也是个宗主,总不见得死无全尸吧。”
“杀人还管这么多?你可真是...”薛洋紧接着又说,“大不了再给他缝上去。”
金光瑶笑出了声。
屋内的声音让人听了脸红,金光善的呻吟声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。
“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。”
薛洋在被避尘穿过胸膛的时候,脑海中突然闪过这句话。
这是金光瑶对他说的。
/完